我也在想你。
她拼出这几个字,犹豫了很久,才狠狠心发出去。脸贴着玻璃,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热意涌上来,真是肉麻,肉麻的自己都受不了了……
或许是他睡着了,没有再回短信。
童言靠着车窗,也迷糊着睡着了。到再醒来时已经是七点多,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她有些奇怪,按理说顾平生的作息很健康,通常是六点半就会起床了……她看着手机出神时,师姐已经泡了一杯泡面来:“鉴别一个人是不是在热恋中太容易了,当初我和我男朋友刚开始的时候,每天一百多条短信,大拇指关节都发炎了。”
童言只是笑,指着面说:“这么早,吃这么油的东西?”
“饿啊,”师姐笑眯眯说,“要不要我分你些?”
她也是饥肠辘辘的,这才想起来顾平生说给自己准备的吃的,因为懒的拿在手里,就随手放到箱子里。如今箱子扔在行李架上,拿下来也是麻烦。
在饥饿和懒惰间,她屈服于后者,只倒了杯热水喝。
清晨的火车上,不时有人拿着毛巾和牙刷去洗漱,昨夜几个折腾的不行的师弟师妹倒是困了,蜷在一起呼呼哈哈睡得香。她边和师姐闲聊,边心神不宁看着手机,车已经快进北京站时,忽然跳出他的短信。
快到了吗?TK
童言莫名心情就好起来:嗯,已经快进站了。你起床了。
应该说,我一直没睡。TK
没睡?童言没太看得懂,没睡这一晚都干什么了?
还没等她回复,他又追过来了一条信息:
北京站只有一个出口吗?我在正门外等你。TK
童言有些傻,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乘务员在广播里开始说话,欢迎来到北京什么的,师姐忙着把泡面扔到乘务员手里的垃圾袋:“你有人接吗?要不要做我男朋友的车回去?”这个师姐家离她家很近,有时候总会把她顺路带回家。
童言忙摇头:“不用,我有朋友来接我。”
“朋友?”师姐立刻笑了,“不会吧,小童言,你在北京还有个相好的?”
童言哭笑不得,又不能解释是同一个人。
等到她刻意摆脱大部队,拉着行李跑出北京站大门时,很轻易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他。所有人都穿着很厚重的羽绒服,只有他还穿着在上海习惯的外衣,童言一步步走过去时,心也在砰砰地跳着,不真实的吓人。
顾平生很快也看到她,伸出手臂,示意她过去。
直到她钻到他怀里,他才长出口气:“好冷。”
她用脸蹭着他的外衣,鼻子有些堵,过了会儿才抬头看他:“你不是要过几天才回来吗?还穿的这么少,肯定生病。”
他故意用两只手碰了碰她的脸,冻的吓人:“你说想我,我就提前来了。”
童言摘下手套,用两只手捂在他手背上:“顾老师,你要不要这么感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眶都是热的。
“好吧,说实话,”顾平生笑了笑,“是我忽然想你了。”
童言从他口袋里找出手套,塞到他手里,又解下自己的围巾,掂着脚,想要把围巾绕到他脖子上:“可是我不能多陪你,我要先回家,下午……”她估算着时间,“吃完午饭后,我出来找你?”
“不用急,”他挡住她的动作,重新把围巾给她系好,“整个寒假我都在北京。”
她点点头,忽然就静下来。
自从跑出来见到他,一直到现在,才恍惚觉得这是真的。
他疑惑看她,她只是抿唇笑著,又掂了下脚尖,很重地吻了下他冰冷的嘴唇。既然他能做出这样感人不偿命的事情,自己在火车站门口亲一亲他又何妨?
顾平生轻扬眉,笑意蔓延在眼底,却没有说话。
这里没有同学和老师。
这里是最初相识的城市,顾平生,而不是顾老师。
回到家以后,她迅速洗澡换了干净衣服。站在厨房看着奶奶做饭的时候,都忍不住在笑,笑得奶奶都有些匪夷所思,问她是不是今年考的特别好,竟然这么开心。童言倚在门框上,咬着下唇笑了半天,才说:“是啊,我商事仲裁考了94。”
整个寒假29天,他都在北京。
童言正在默默计算有多少天需要留在家里,有多少天可以和他在一起时,大门忽然被敲响。她随口问了句谁啊,就听见个女人的声音说,言言,是妈妈。
整个空间都静下来,她愣了很久,还是奶奶擦干净手开了门。
直到妈妈坐下来,笑著看她的时候,童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安静地坐在了沙发前面的小凳子上。很多人曾夸她长得好看,其实她只承袭了妈妈的大半容貌,看着已四十五六岁的母亲,她甚至找不出她和三十多岁时的区别。
奶奶似乎早知道妈妈会过来,很热络地闲聊着,她仍旧是安静地听着,不知道说什么。这半年来,妈妈偶尔也会和自己打电话,可是终归是隔膜多年,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言言,现在有男朋友吗?”妈妈忽然问她。
童言点点头:“有。”
“是同学吗?”妈妈笑得很温暖。
她想了想,又点了下头,没说话。
整个下午,这是唯一的对话。
直到傍晚母亲走后,她才忽然想起答应顾平生,下午要去找他,可看手机却没有任何短信,他竟然也没有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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