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走出中医馆门,发现门外停了辆车,陆续等人竟已在座。梁正在驾驶位,张继坐在副驾驶座,再加上我们三,刚好一车人。声势显得挺壮大的。
车内只有梁正与张继的对谈声,讨论的正是这个刚被抓获的嫌疑人。他叫魏东,是个混子,果然是在一间游艺吧的赌博机前抓到他人的。车停在警局门外,梁正回头:“就跟着下去两个人吧,人太多不好。”他是看着我在说的,之前也是经由我的建议抓到了此人,自然是想我再对这人作一番正面行为心理判断。
可是他并不知我身旁这人,才是真正的心理学术专家。
正要开口,后面突的哀怨阴森的声音响起:“我要下去。”梁正视线飘向后,蹙眉:“你下去干什么?”不用回头也听出是疯子了,只听他道:“你盯着小匣子说那话,肯定是让她跟去了,我得去做护花使者。”
陆续直接吐槽:“得了吧你,没长眼色吗?人家护花使者坐旁边呢。”
“可是......”疯子似很委屈,“我觉得这人不靠谱,他跟小匣子也不配。”我嘴角抽了抽,当着高城面评论这话的也就他疯子一人了,余光里见高城眉色未动,像没听到似的,暗松了口气。
陆续好笑地问:“人家不配,那谁配?”
“我......”疯子的话被梁正截断:“好了,别磨嘴皮子了。夏竹随我跟张继一同下去吧,陆续你下不下?”陆续没答,张继开了口:“就高城和夏竹吧。”
走进警局,有一中年男人笑脸迎出来,听对谈是此公安分局的局长。他只看了看我与高城,并没多问身份,就领了我们往内廊走。到一扇门前后顿步说:“人在里头,十分不合作,一问三不知。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扣留48小时后必须得放人。”
推开门就见一男的沉埋着脸坐在桌后的椅子里,听到这边动静他抬起了头。我微眯起眼,将他的轮廓与画影里模糊的影子对上,是他。但目前形势是,那辆停在坞城的最能成为有利证据的面包车如今已经消失不见,凶案第一现场也就遗失了。其余人证又不见踪迹,仅靠我画影是没法立证的,所以这边刑警拿他没办法。
魏东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戾气,可在将我们一一打量后,只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又再把头埋了下去。张继与梁正率先走上了前,拉开桌子这边的椅子坐下,正常笔录的程序。但无论张继问什么,魏东都跟没听到似的,一声不吭。
梁正相比张继并没那么耿直,从一定意义上我觉得他略带了些邪冷,所以突的冷笑了声道:“你可以一直闭嘴,但我不保证杀人的罪名是不是你一人背了。”
魏东抬头邪笑:“警官,你用不着唬我,我没有杀人。”
“那郊外那具尸体上,为何有你的皮屑组织?”梁正问。魏东失笑了摇头:“这招诈供不灵了,假如在尸体上真找到那什么皮屑组织,现在你们也不会坐在这里跟我废话了。”
听这对话,此人的防备意识很强。
我沉吟了下脑中生出一计。沉敛心神不去听他们那边对谈,闭上眼将曾经画影的过程在脑中建立思维空间,等反复过一遍后我睁眼去看高城。他若能进来我思维空间,就一定明白我这眼神的涵义。
此时他那红眼的颜色淡去不少,远看的话别人只当是他没睡好眼中有血丝。
突的沉鹜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雷管那小子越来越不像话,干活偷工减料,居然少弄了一头羊。”顿时空间静默,张继与梁正都回转过头来,而那魏东嘴巴微张着也看向这边。我抿了抿唇,也放冷了声音道:“先办事吧,回头跟上面汇报,自有他好果子吃。”
高城重哼,向我迈出一步,做了个拖动的手势,面无表情地再次开口:“咦?这头羊还有意识?药下少了啊。”他伸手向我,这时我略有犹疑,画影中这时那被拖动的男人,也就是死者应该是一口咬住魏东的手,可高城在我暗示下只是模拟那场景,要真的咬吗?
迟疑间,高城的掌已经凑到了我嘴边,我下意识地咬住。他自然没有像魏东那样杀猪般的痛嚎,另一手像是抄起什么就朝我头砸过来,我假装疼得松口,人往后栽倒,身靠在墙上。高城阴冷而道:“真是麻烦,赶紧把人送下去早点干活,这个若死了就直接丢给李博士吧。”
情景重现到此结束,我轻睇那头魏东,浅笑着问:“现在还觉得没有证据吗?你那只戴了黑手套的掌上应该有个极深的牙印吧,即使你去消毒处理过,你觉得会一点都没遗留下死者的唾液吗?”
魏东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惊愕地瞪着我们,手已经下意识地往桌底下藏。
高城突道:“直接定罪吧,罪证已经确凿。”
“不,你胡说,哪里来的罪证?”
高城沉冷而道:“你杀死死者的是一把长约三四十公分的大铁扳头,如此大的工具你不可能把它随身携带。而在把人从面包车里卸下来后,死者因为头部血流不止,半小时后就断了气。死亡时间出乎你意料之外,导致你并没将人送往目的地给李博士,选择就地掩埋,而你出于谨慎,同时将那把凶器也掩埋了,所以在死者尸体范围区域内,一定能找到那把铁扳头。你说那上面会不会有你的指纹和死者的血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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