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再看一会,恐怕什么事都想不了了,你这也……!”朱祁钰歪过头去,闭上眼睛。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啊?
唐贵妃满面羞红。
“常德最近可来烦你?”朱祁钰转过头去,说话分心。
“公主每日都来宫中做客。”唐贵妃忍着。
“近点。”
朱祁钰不看:“常德性格暴躁些,终究没什么心眼。”
“你说话不必处处在意她的感受,时不时地给她点脸色看看。”
“让她知道,这后宫里是谁说了算的。”
“臣妾哪敢呀?”唐贵妃真怕了这个小姑子了。
“不怕,常德被先帝和皇太后捧着长大的,她虽是姐姐,但无论漠北王和朕,都是宠着她的,当妹妹看待。”
这个时候,讨论亲姐姐,别有一番意味。
“陛下都让着她,臣妾这个当弟媳的,哪敢造次呀?”
唐贵妃语气中充满不满:“臣妾就忍忍吧。”
她才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
纵然有皇太后在上面,她只是每日晨昏定省见一面。
平时很少去仁寿宫,孙太后也不难为她,两个人相看两厌,眼不见心不烦,对两个人都好。
但是常德可没有这个想法。
她摆着公主的架子,在宫里兴风作浪的,连朱祁钰听着都头痛,还奈何不了她。
“难为爱妃了,”
朱祁钰睁开眼睛,差点血液逆流:“你跪好了,不许动!”
“臣妾已经跪好了嘛。”唐贵妃难以理解。
“罢了。”
“有什么可看的嘛。”唐贵妃不懂。
你个妇人懂个什么!
罢了罢了,不看不看!
“朕正在给她挑选驸马。”
“等定好了,就把她打发出宫。”
“省着你看她心烦。”
朱祁钰换地方了:“其实朕看她也心烦,朕这个姐姐,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朕也拿她没办法,上次招惹了她,她心里恨着朕呢。”
“也不能放她出宫,那些诸王心里都憋着坏,用朕的姐姐害朕,他们能做得出来。”
“朕这个姐姐呀,笨的可怜……”
“不行,陛下……”唐贵妃不允许。
“无妨,朕不嫌弃你。”
朱祁钰道:“等她大婚,朕就封她做长公主。”
“虽然她和朕不亲,终究是亲姐姐。”
“朕只有这么一个姐姐了。”
“朕让着她些也无妨,你受她些气就暂且忍下,事后找朕发泄情绪便是。”
“朕会让皇太后劝她的。”
朱祁钰安慰她。
常德是他拿捏孙太后的线,总要拉住的,小事上对她好些,大事上再慢慢教训她。
“臣妾能忍,臣妾也知道公主是陛下的亲姐姐,臣妾该忍的。”唐贵妃很懂事。
朱祁钰轻轻点头:“皇太后那边,你也要日日去请安,终究矛盾缓和了,样子是要做的。”
“臣妾知道,”
“跪好!”朱祁钰气坏了,你个妇人,要坏朕的道行?
“臣妾遵旨,”
唐贵妃十分委屈。
但是,余光看到了什么,登时俏脸羞红:“臣妾知道了。”
“哼!”
朱祁钰怒哼一声:“你近来频频诏见宫外的命妇,可有合适的驸马人选?”
“臣妾可不敢给公主选。”
唐贵妃委屈道:“臣妾终非皇后,不过是妾室而已,公主确是先帝嫡女,娇贵得很。”
“臣妾可怕她,万一沾惹上了,好事成不成且不说,肯定落一身埋怨。”
“她不敢埋怨别人,埋怨臣妾,臣妾可拿她没办法,只能自己受气。”
“臣妾不愿意!”
听得出来,唐贵妃怨气很大。
常德在宫中怕是真不合适了。
何况,外面传出风言风语,说皇帝囚禁亲姐,不仁不慈。
但春闱在即……
等等,春闱!
“贵妃……”
朱祁钰情绪激动之下,睁开眼睛,登时气血上涌:“你就不能跪好了吗?朕……快被你折磨死了!”
“臣妾知罪!”唐贵妃泫然欲泣,明明是你非要看的嘛,又不怪人家。
“好了好了,别哭了,说正事。”
朱祁钰环住她:“刚好春闱,朕从士子中,给常德挑一个夫婿,你觉得怎么样?”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别提她?
臣妾讨厌死她了!
“臣妾不敢置喙!”她带着气。
“驸马能不能为朕所用呢?”
朱祁钰忽然意识到不妙,一把推开唐贵妃,神情慌张:“朕乏了,伺候朕安枕吧。”
“噗嗤!”唐贵妃忍俊不禁。
原来一向正经的皇帝,竟然还有这般窘态?
乐死本宫了!
“你笑什么?快点侍奉你夫君安枕!”朱祁钰气坏了,太尴尬了。
以前是没感觉。
现在是感觉太强烈了。
要忍不住了。
不行不行,默念佛经,排除杂念,龙体为重、龙体为重,好生活在后面呢,要克制住。
朱祁钰闭上眼睛。
唐贵妃乐不可支,原来严肃的皇帝,也有这么不堪的一面。
他也是人呀!
太好玩了!
原来我的魅力也这么大呀?他还是像原来那般喜欢我。
“笑什么?快睡觉!”
朱祁钰睁开眼睛,瞪着她:“穿上衣服,一点都不像话!”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还怪我?
唐贵妃欢喜的心情飞走了,气鼓鼓地钻进被子,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离朕远一点。”朱祁钰觉得佛经不管用了,念《书》,希望孔圣人能救救他。
唐贵妃应了声。
两个人中间能放下一个人。
“再离朕远一点。”朱祁钰还是静不下心,改念《诗经》。
可是诗经里都是爱情故事。
这玩意听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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