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飞扬的风雪会对弩矢造成极大的阻力,但先行使用远程武器压制敌人仍是必要的。一片又一片的弩矢穿过百米的距离射向敌军,翩于风雪之间仿佛旋舞的精灵。
而这对于敌人来说却如同一群蛰人的马蜂,箭雨落于铠甲之之上时,撞击发出的金铁声穿透了狂风的呼啸,尽管空气的波动早在十米之内就已经被打散,但数十米外的银剑骑士们仿佛仍然听到了箭矢落于敌人身上时发出的欢动之响。
“杀!——”
槊尖点寒,逆风而动,一道道长槊在风雪之下犹如冲霄的飞龙。突破了重阻的槊尖于敌军的铠甲上撞击之时,便将坚硬皲裂。
但敌人也并非软骨头,他们的骑枪同样锋势无匹,尽管有骑兵盾的防护,银剑骑士团仍然在第一次的交锋中就损失了二十余人,而敌人的损失是这个数字的三倍,令人震叹。
“突破!突破!”蚁牙阵的前端开始收拢,就如同闭合的牙齿一般将敌人的军阵割裂。陷于重围的敌军骑兵失去了后援,其冲击力在仅仅一次的冲锋后就消耗殆尽,只能成为被宰杀的羔羊。
赫斯洛普身居中阵,他没有冲锋在前并非因为他不够勇武,而是他的地位和影响力过于重要。他是银剑骑士团的精神,也是银剑骑士团的希望,倘使暗幕中的星光泯灭,黑暗将笼罩大地使前路迷茫。
尽管四周满是雪雾,但银剑的骑士们并不觉迷茫。他们在狂风暴雪中冲杀,只为阻击敌人,只为守护普隆帝国人民的那一颗希望之星。
骑士们同赫斯洛普一般目光灼灼,眼前的敌人便是侵略者。是要破坏他们和平的罪魁祸首,他们曾让普隆帝国人民的家园疮痍满地,曾让那里战火纷飞,使人们流离失所。
他们应该付出代价。
冲锋在最前的骑士队长高喊着,他的声音像是要穿透人们的灵魂一般,他鼓舞着身边的骑士奋力向前,鼓舞着骑士们撑下去,在天寒地冻之下,在这片布满皑皑大雪的土地之上,撑住。
而他同样忍受着剧痛,骑枪打在骑兵盾上传导而来的巨力使他的左手骨折,骑兵盾被直接扭曲,而他的左侧臂膀几乎失去了力量。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顽强地拿起了骑兵盾,因为更大的危机还在眼前。此刻松懈,下一秒即是死亡。
漫天雪花仍在飞舞,它们是战争的鼓奏,奏响热血的赞歌,也在渐而坠落的同时零落,最终于大地黯淡。就如死去的战士们一样,它们经历了疯狂的舞曲,也终将在最后迎来结局。
“集中力量!不要被切割阵型!”冥国的骑兵指挥官咬牙切齿地叫着,大雪之间旗帜已失去了作用,它难以在这般的狂风中孑立,而唯有原始的、无助的呼喊大概能给予这位指挥官一点慰藉。
因为,骑兵们并非不想集中力量。所有的骑兵都知道一旦被切割就离死不远了,他们看着自己随着某支小队逐渐因为被切割而与主队远离,仿佛看见了死神就在眼前向自己招手。
死亡的镰刀在长槊击撞后铠甲碎裂之时斩下,腹腔或是胸腔在那一刻翻江倒海,血液从口中喷洒,在寒冷之中凝结。
然后,落马。
随之,一片雪花也在这一瞬落地而凋零了,生命便由此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在冲锋的那一刻几近绚烂,而随之沉寂,静而不美。
冥国的骑兵们并没有怒吼,也未曾高呼。他们将所有的仇恨与怨愤埋在心底,他们怒目横眉,却对眼前的现实无能为力。
敌人,太强了。
赫斯洛普在蚁牙阵的蚁口疾驰着,长槊击撞在一名敌人身上,而他自己则凭借神术制造的活性屏障抵抗了敌人的进攻。力量传导到他的肉体上,却被轻易地化解了。
只是,铠甲已经裂开。
银剑骑士们仍然在向前,一分钟已经过去了,短短的时间内便好似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又像是转瞬即逝的一刹。回过神来时,只觉时间已经远去。
敌人不出意料地被突破,剩余的骑兵同样从银剑骑士团的侧尾突出,然而瓦兰所率的银翼骑兵团,却将敌人最后的生路也扼杀了。
阿道夫现在的心情低沉,他们的骑兵在敌人的手下甚至走不过一回合。他无法想象敌人的装备究竟是由如何打磨而成,而敌人的军阵又是如何巧妙地变换。
刀剑无眼,战火无情。这是一场惨烈的战斗,结局,则是失败。
好在,骑兵们的牺牲终究为步兵们做好了准备,当自行炮从夯土围筑的高台上抬起炮口的一瞬,阿道夫心中的石头便落下几分。
顷刻间,火蛇喷涌。爆发的火焰将炮口的雪花升华,炮弹如同猛虎一般撞在了银剑骑士团前阵的中央,轰然炸响的炮弹发出恶嚎,肆掠着骑士们的生命。
赫斯洛普眼神微垂,心脏仿佛被抓住了一般地难受。对他而言,战损并非数字,而是每一个平等而自由的生命,消散于世间。
他们身上的枷锁还未解除,可却已经步入死亡的深渊。他们还未能踏上光明的前路,他们还未看到银剑光辉有朝一日遍布大地的世界。
就让我代你们去看看未来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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