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后,和硕特蒙古顾实汗的大帐里,来了一位客人。
此人名叫明安,算得上是顾实汗的小舅子:顾实汗的一个王妃来自科尔沁蒙古,明安正是这位王妃的兄弟。
明安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将千两黄金摆在顾实汗面前,还告诉他只要杀掉一个名叫朱慈烺的人,这些黄金就都是他的了。
面对千两黄金的诱惑,顾实汗不可能不动心,更何况明安还承诺,事成之后多铎将有更丰厚的酬谢。
和硕特蒙古消息闭塞,顾实汗并不知道朱慈烺是崇祯的长子,还以为此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明军军官,到青海湖这边来是为了挖盐赚钱的。
不过,顾实汗可不傻,满清方面开价如此之高,就为了杀一个明军军官,他当然觉得奇怪。
明安解释道:“这个朱慈烺曾经害得多铎王爷受了重伤,几个月才好,王爷对此人恨之入骨,听说他最近跑到了青海湖这边,想请大汗帮忙报仇。”
顾实汗这才明白了其中缘故:“好吧,让我想想。”
没人不喜欢黄金,但顾实汗也是有顾虑的。
其实,他早就听说有一队明军来到了青海湖边,当时还担心明军跟和硕特蒙古起冲突。草原上的部落,经常为了放牧的草场发生争执,甚至闹得刀兵相见。好在后来发现这队明军只是来挖盐,并没有占据草场的意思,顾实汗这才放下心来。
只要明军不来觊觎草场,和硕特蒙古是可以跟明军和平相处的。现在多铎要他为了千两黄金,去打破这种平静,得罪大明,他委实下不了决心。
明安见顾实汗沉吟不语,知道还得再煽风点火一下才行,于是将多铎的意思转告了顾实汗:“大汗,杀朱慈烺只是一个方面,多铎王爷是想给你的部落送一份大礼。”
“哦?”顾实汗一听就很感兴趣:“什么大礼?”
“这个朱慈烺虽然才来了2个多月,但已经赚了很多钱,你想不想知道数目?”
“是吗?他赚了多少?”
“200多万两银子。”
“啊?”顾实汗吃了一惊:“这么挣钱?”
“我要是敢骗你,天打五雷轰。”明安赌咒发誓。
“好,我信你。”明安发这样的毒誓,让顾实汗没法不信。
“大汗,其实朱慈烺挖盐的茶卡盐湖,本来是属于你们和硕特蒙古的,你应该去夺回来。”明安怂恿道。
顾实汗本来想说:茶卡盐湖是人家朱慈烺发现的,应该先到先得嘛。
然而200多万两银子的诱惑实在太大,顾实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心中挣扎了好一阵,顾实汗才冒出一句话:“就算夺取了茶卡盐湖,肯定得罪了大明,这盐卖给谁?你让我上哪赚钱?”
听顾实汗这么一说,明安就知道鱼儿已经快上钩了,于是帮他分析道:“盐是日常生活必需品,每天都要消耗一些,你抢占了茶卡盐湖后,把盐价定低一点,还怕卖不出去吗?就算大明不允许百姓购买,不是有贩私盐的嘛,此外还可以卖给蒙古各部落和乌斯藏,这样算一下,该赚多少钱?”
明安的话说到了顾实汗的心坎上。看着眼前的千两黄金,想到以后将财源滚滚,顾实汗仅有的那点道义上的负疚感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好,那就这么办。”顾实汗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汗真是聪明人,多铎王爷交定了你这个朋友。”明安此时心花怒放:此番前来,总算没有辜负多铎王爷的期望,接下来就等着领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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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迫在眉睫的危险,朱慈烺浑然不知,每天仍然督促着盐丁们抓紧时间挖盐,宋德成和手下则不辞辛苦地往西宁卫那边贩运。
茶卡盐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到西宁卫求购的盐商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宋德成每跑一趟都能很快将盐卖光。
为了方便起见,朱慈烺只留下少量现银,其他的都兑换成了大额银票。
饶是如此,朱慈烺身边的银票仍然装满了好几个布袋。毕竟,几百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即便全都是千两一张的银票,仍然有好几千张。
这一天,宋德成从西宁卫回来,将这次售得的数百张银票交到朱慈烺手里。
朱慈烺心中欢喜:才几天的功夫,就又多出了这么多银票,真可谓是“日进斗金”啊。
这时,远方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宋德成立刻警觉起来,听这声音,来的怕不下千骑,会是什么人呢?
应该不是朝廷派来的人,上次王承恩来的时候,只带了几名随从,哪有这声势啊?
这时探马来报:和硕特蒙古骑兵正杀气腾腾朝这边奔来,看上去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朱慈烺有些不解:“我们跟和硕特蒙古井水不犯河水,他们这是想干嘛?”
宋德成不愧是老江湖,立刻想到了原因:“大帅,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我们卖盐赚了大钱,和硕特蒙古不会是来打劫的吧?”
这下朱慈烺被点醒了:“还真有这种可能。”
宋德成急了:“大帅,不管和硕特蒙古打的什么主意,你和小姐还是先避一避吧,我带着人去抵挡一下,为你们争取点时间。”
朱慈烺同意了:“从京城带来的500名骑兵就交给你指挥吧,不要跟敌人硬拼,挡一阵后就撤退。”
“明白。”
朱慈烺开始收拾行囊,别的东西他都没要,只背起了那几个装着银票的布袋。
袁熙芸看得着急:“都什么时候了,还要钱不要命。”
朱慈烺解释道:“这几个布袋是我们几个月的心血,如果弄丢了,就等于大家都白干了,以后还怎么攻打沈阳?”
“可是你这几个布袋如此沉重,马根本跑不快,会被敌人追上的。”
“那也不能不要这几个布袋啊。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地方能藏这几个布袋,如果不带走,肯定会被和硕特骑兵搜出来的。”
袁熙芸说服不了朱慈烺,为难地看着宋德成,想让他劝说一下朱慈烺。
宋德成能够理解朱慈烺:这些钱并非朱慈烺的私人财产,而是军费,辽东百姓能否迎来安定的生活,跟这些钱有着莫大的关系,因此就连宋德成也不想放弃这几个袋子。
一转念,宋德成有了主意:“小姐,你们还是先带着银票走吧,等遇到合适的地方,把银票藏起来,然后再轻装赶路。”
袁熙芸觉得这个办法尚可接受,便同意了。
随即朱慈烺和袁熙芸在侍卫们的簇拥下,向青海湖方向奔去,宋德成则带着凤凰山的265名手下及500名明军骑兵,迎战和硕特蒙古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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