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观众们惊讶了一下。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并且听到的不是同名同姓的话,是章依曼的帮帮唱嘉宾给宋寅写了新歌?
电视机前的屏幕切换到了章依曼休息室里。
“韩觉!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资敌吗?”章依曼的歌手合伙人突然一惊一乍,一脸夸张地质问着韩觉。
“啊?不知道啊。”韩觉用一种十分懒散,实际上十分欠扁的语气回了一句。
“不知道?”歌手合伙人很兴奋,十分活跃地引导着话题,听到韩觉的回答觉得被拂了面子,作势要打一下韩觉,但在韩觉的目光下讪讪地停止了动作,“你觉得用三个字来解释就够了吗?!”
章依曼听到这样的诘问顿时有些不舒服了,觉得这一位的戏有点给自己加多了。
她能打能抱怨她的大叔,但是你个臭番薯烂鸟蛋凭什么能打得骂得?
章依曼作势要出声了。但是韩觉这时候给了章依曼一个眼神,让章依曼安静了下来。
韩觉依旧很懒洋洋的样子,斜靠在沙发上,看着这位歌手合伙人,想了一下,像是妥协了一般点点头。
歌手合伙人心里一喜。
韩觉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我不知道我那样的行为会是资敌。”
“……”
“哈哈哈哈~”章依曼扶着韩觉的肩膀笑了。
【确实够长了,但是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喂!】合伙人心里气急败坏,但面上还要跟着一起笑。
回到比赛舞台。
在热烈的掌声中,宋寅出场了。
他腾挪着浑圆的身躯,一边走一边像个领导一样挥着手,一脸憨厚,就差喊【同志们辛苦了】。
观众对于这个嬉笑怒骂尽显真实的宋寅还是很喜欢的,虽然他第一个出场,代表最没人气就是了。
而让观众们掌声更上一层楼的,则是宋寅身后的小伙伴们一个接一个上台的时候。
这个场景像华夏某部叫作《葫芦侠》的古老动画片,宋寅的帮唱嘉宾一个接一个地从通道尽头的光圈里跳出来,每个出来的姿势还都不一样,跟来玩儿似的。
一共七个,数量正好。
大家嘻嘻哈哈地站好。
舞台还算够大,一共七个人站台上也不显得拥挤。
他们人手一把吉他,一人面前立着一根立式麦克风。对着观众笑笑,就要唱歌了。
“咚咚。”
灯光黯淡,全场噤声。
三声吉他轻轻地拨弦之后,手风琴的声音紧随其后,悠扬响起。
风琴的声音浪漫而复古,然而这浪漫中隐藏着某种悲壮的忧伤。
宋寅此时脸上再没有憨厚。他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是一脸的沧桑。那低沉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仿佛把所有人拉进了一部黑白老电影中:
【啊朋友,我们以为老去是件漫长的事,有时候它是一夜之间。在清晨的镜子看见苍白的自己,像一颗正在消失的流星……】
【啊朋友,圣贤说那坚持一定成功的事,头悬梁锥刺股三顾茅庐。相信它的人就像相信一个漫长玩笑,不信它的人已没了灵魂……】
这些歌手们全然没有了表演前的嬉笑。此时的他们,认真地弹着吉他,像个被现实锤伤了的大男孩在疗伤。也像是在压力下老去了的前辈们,回头对所有怀有理想的朋友们,说些什么。
观众们听着犹如秋风般萧瑟的调子,再看着歌词,心有戚戚。
曾经的他们无比相信【坚持就有收获】,但什么时候,这个信念远离了他们?
长大的时候。
【啊朋友,千里夜奔是件快意恩仇的事,醒来后那总是梁山一梦。在路上在七月在我们的清晨日暮,谁不是运数不定的蝼蚁……】
浪漫和现实就像最不登对的情侣,相爱相杀,偶尔热烈,却不相容。
此时韩觉听着这句歌词,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和歌词很巧合的是,七月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月份。而他,在命运面前确实如同一只蝼蚁了。
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有些变化,是不得不进行的。
他从前世女朋友的层层保护里一下子脱离了出来,直面生活的残酷。曾经感性的他,也学会理性,学会现实。他在一步步长成坚强的、谁也伤害不了的大人。
但他依旧怀念曾经那个大男孩的自己。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如果我在生活中牺牲,你一定把我来埋葬。如果我在生活中牺牲,请不要把我来怀念。】
歌词清醒而真实,它道出了许多人生的残酷真相,也道出很多理想面对现实的迫不得已。
宋寅和他的小伙伴像是在交代理想的后事,也像是发出重新踏上浪漫道路的誓言。
就算走在理想的路上困难重重,但他们还是选择坚持走下去。
如果真的死了,就潇洒告别好了。
……
当最后由七位歌手合唱的段落结束了,当歌曲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了,当手风琴的最后一道声音消散了。
大家从这承载了大重量的小调里清醒过来。
一些观众从歌曲中抽离出来,抹着脸上不知何处淌出的泪水,站了起来,用力地鼓着掌,送上最真挚最热烈的掌声。
“感谢宋寅和他的帮唱嘉宾,”何涂一边揩拭着眼角一边走上了舞台,“年纪大了,听着这样的歌就忍不住回忆起过去。那时候,我还是听在场几位歌手的歌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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